观月并未真的离开,而是坐在客厅里静静等候着。 约莫有了近一个小时,才见纲手从静音房里走了出来。 “你怎么还没走?”纲手见到观月,关上静音的卧室门说道。 “怎样了?”观月问。 “……去我房里说吧。”纲手先是沉默了下,而后道。 观月起身随她进了主卧。 “你和她说了什么?”观月问。 “……很多。”纲手坐在了床上说道。 “胧。”她念了下观月的名字。 “对你而言,像静音这样的事,以后肯定还会有吧,那你有想过,将来有一天被红发现了该怎么办吗?” “到时候,你又要怎么对红呢?” 观月倚在门上,沉默不语。 “我们不去想这些问题,是因为还没有遇上。”纲手说道。 “但你能保证,永远不会暴露吗?” “每增加一个人,风险就会多一分,像今天这样,因为撞见的是静音所以你才根本不怕。” “但若是门口站着的人是红呢,你要怎样处理?” “放弃她,还是放弃我?也可能到时候是红先放弃你吧。” “我对你,早就不奢求什么了,但是你,最好不要最后弄了一个烂摊子出来,让每个人都不舒服。” 夜里,暴雨如注。 观月没再带伞,独自一人漫步在雨中向家里走去。 身上的衣服在大雨之中已经完全湿透了。 街上难见一个人影,街灯尚且亮着,散发着迷蒙的光。 家家户户关紧了门窗。 纲手说的话,他也考虑过,他并未想到能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。 如她说的那样,他只是还没到那一步而已。 其实,现在的观月完全可以对每个女人使用别天神,直接修改她们的意志,也能省去一切的后顾之忧。 但这样做的结果,会是他想要的吗。 若对方只是一个工具的话无所谓。 但红不是,她如今毫无保留地爱着自己,自己再去扭转她的思想的话,已经完全有悖于他的初衷了。 观月一时心绪不宁。 不知不觉间,他竟是来到了一处熟悉的地方。 他的故居,这条街他曾住了将近20年。 周围邻里一切还很熟悉,对面是天天的家,如今已经熄了灯,估计全都入睡了。 稍作停驻,观月便走了过去,他没带这房子的钥匙,不过想开门也是轻而易举之事。 但来到门前时,他却是隐隐听见房间里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声音,在暴雨中听不清楚。 观月将耳朵贴近了些,一手伸向门柄。 “嗯~” “阿胧哥……” 观月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之中。 “……” 雨声嘈嘈切切,噼里啪啦敲打着瓦片和窗户。 在门前站了许久的观月忽地敲了敲门。 里面瞬间静寂了下去,旋即又是一阵窸窣般的动静。 几分钟后,门开了,是天天在里面。 因为是晚上,她原先的两个丸子头扎成了双马尾。 “阿胧哥……你……你怎么来了?”天天神色说不出的奇怪,又惊讶地说道。 她见观月全身被雨淋湿了,想要喊他进来,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。 “你在这儿做什么?”观月面无表情地问。 “我……”天天低下了头去,支支吾吾的。 “下雨了,我睡不着……” 她不敢套头去看观月,她不知道观月来了多久,又在外面站了多久,为什么要敲门,是听见…… 她不敢再想了,有点不敢去面对观月。 观月看见天天的手紧攥着衣角,缓缓叹了口气。 “回家吧。”他说道。 “嗯……天天的眼神慌乱,拿起了立在一旁的伞。 刚要走出去,她又问:“阿胧哥你呢?” “我在这坐会儿。”观月说道。 “……” 天天止住脚步,抿嘴问道:“这么晚了,阿胧哥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?” 两人如今的身高相仿,她现在也能平视着观月。 而现在的观月,也让她心中的那份感情愈发浓烈。 “想些事情。” “和……红老师吵架了吗?”她又问。 “没有,她出任务去了,这两日不在家。”观月道, “噢。” 又是沉默。 “你还不走吗?”观月问。 “我也睡不着,留下来陪陪你吧。”天天说道。 观月走进了房间,身上的水渍不住地流淌至地面。 房间里还是空荡荡的,什么都没有,光线极暗,视野也看不清什么。 一张木板床什么也没有铺,他的视力极好,能在晚上看见常人所看不见的东西。 床角放着一件衣服,是他以前的,天天常来这里洗澡时让她穿走的。 他装作没看见,坐在了床上。 天天则是不动声色地将那件衣服弄到地上。 “阿胧哥,你不开心吗?”天天也坐在了床上,问道。 “嗯。”观月倚在墙上,闭上了双眼。 “我身上很湿,离我远些。” 但他刚说完,便感到一具温热的身贴了上来。 天天静静靠在他的胸口。 “阿胧哥。”她轻声唤道。 “你有多久,没抱过我了。” 靠在观月胸膛的感觉和记忆中的有些不一样了,因为身体变小了的缘故。 观月平静道:“你已经长大了,不是小孩子了,要明白男女有别。” “我知道。”天天缓缓说着。 “但是阿胧哥,和别人不一样,我好想你能再抱抱我。” “上次在你家里,你都可以那样抱雏田……” 观月闻言道:“因为雏田只当我是老师,我才可以抱她。” 天天从他胸前蓦地起身,凑过去在黑夜中直视着他的双眼。 “我就不行是吗?”她质问道。 “那女人不也比你大那么多岁吗?我做错什么了吗?!” 她有些激动,话里对红的敬称都没了。 “为了她,你都不要我了。”天天委屈不已。 “你和她住一起后,就再没有来找过我,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就那么一文不值吗。” 观月叹道:“傻丫头,不是这样的。” 他伸出冰凉的手,轻抚在天天的脸上。 “我很在意你,但那只是兄妹一样的情感。”观月说道。 天天又激动了起来:“什么兄妹,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!” “而且,你现在不是和我一样大吗,再过上十年等我们长大时,她就彻底成一个老太婆了,根本配不上你!” “阿胧哥,我才是最在乎你的那个人!”